殇

2010年4月20日早上九点多,也是震后的第六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长君。
文兮,青海玉树地震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让我想起了汶川地震时那个站在滁州人民广场上为动员大家捐款而声泪俱下演讲的大男孩。
青海玉树?我愣了半天,由于我从来没有留心过。
电话那端没有了回声,他挂了电话。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又是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图片,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那些灰色的图片不断地转动着,还是和2008年那次一样,我看不下往了。
清楚地记得2008年汶川地震的那天早上,长君告诉我说,文兮,我昨晚梦见我奶奶了,她说她想见我。我笑着拍着他的肩说,可能是你太想奶奶了吧,别急,暑假就可以回往了。下午当我得知地震的消息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长君,由于长君的老家在四川。晚上的时候我见到了长君,他哭了,他对我说,文兮,原来那不仅仅是梦。
青海玉树,多么美丽的名字!我拨通长君的电话,长君,你要我怎么做?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2008年汶川地震时,我们一边看着灾区专题报道片,一边拿着笔,语无伦次地写着一篇《活着》的演讲文,一篇应该有很多省略号的演讲稿,当我把稿子交给长君时,他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对我说,这就够了。还记得他拿着那篇稿子站在滁州人民广场上时演讲的样子,无助,悲痛。我们不是他,没有他的经历,那里是他的家乡,所以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体会他的悲楚。他哭着对我喊,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
我们能够做些什么?
长君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文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吗?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相信。由于我是***徒。
那,你会祷告吗?你教教我吧。又是几近请求的声音,又让我想起了广场上那个无助的男生。
双手交叉相握,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祈祷:“……”
我握着电话,甚至可以想象,电话那头,长君那悲恸虔诚的表情。关于青海玉树的事,我不敢往提,甚至不敢过多往了解。由于2008年那一“哀”一“悼”又一“殇”,全国上下展天盖地的黑白,让我失眠了两天。灾难,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我甚至不清楚,长君有没有走出2008年的阴影,现在却又陷进了2010年的黑暗中,我甚至可以触摸到这个已有20岁的大男孩有多恐惧,他说,文兮,为什么,又让我看到了一次,为什么?
默哀,降半旗,为什么又是一样,像是历史的重演,长君又哭得那么无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像长君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来往返回,想忘记的事却不断在重现,我真的不知道。那年我看见长君用笔在纸上来往返回地写着:
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