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渡

雨丝从远远的天幕轻轻地落下,在近地面的时候,变得更加婉转。看着眼前纷飞的细雨,和在雨中逐渐迷茫的辉煌的都市,小语感到内心一阵阵酸楚———繁华偌大的都市和自己是互相都不属于的。空空荡荡地来,如今又得空空荡荡地离开,这种落寞空虚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过,以致于自己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空旷的广场在雨雾里显得更加空旷,灰褐色的地砖上渐渐浮起一层水流,在偶然穿梭的路人的脚底,溅起一两朵零碎的水花。这种零碎的水花,从带着污浊的地板上腾空而起,由粗变细,又渐渐落回到污浊的地面上,混合着层层水流而往。“人生,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凄凉。”看着眼前的流水以及那时起的水花,小语在心底哀伤的叹息。
尽管下起了雨,尽管不是什么特别的假日,车站的人还是那么的多。小语走上天桥,俯身看着脚下的都市,一幢幢宏伟的楼房拔地而起,一道道蜿蜒的立交悬空而飞。固然,天还未暗,但远处的高楼都已经灯火辉煌,极尽力气地散发着高贵却也远远缥缈的气质,由于这一切都不属于小语自己。尽管灯火那么刺眼,那么具有***力,可是它却永远那么的缥缈,象不可抓握的清风一样。斯时斯地,小语想起了儿时的情景:一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子,背着破旧的书包,在细窄而泥泞的田埂上奔跑,清风细雨迎面而来,脸上却挂着笑,头发尖儿都还在滴着水,嘴里冒着升腾的热气,裤脚早已被黄褐的土壤糊住了,可是自己却感到无比的欢快。想起小时候这种无拘无束,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和勇气,小语笑了。白净的小脸上,荡漾开了一圈圈涟漪,涟漪越来越阔,越来越淡,最后消失殆尽了。在拥挤的候车大厅里,小语好不轻易找到一点点空隙,靠着高高的立柱,地上展着两张报纸便坐下了。头仰着靠在冰冷的立柱上,白色的瓷砖发出一阵阵冷意。捋了捋额前飘荡的两髻细发,小语便想起了自己的家。眼前总有扛着大包小包,穿着并不得体抑或是褴褛肮脏的衣服人,从眼前流过,有时还带来一阵霉臭气味。也不知妈妈过得还好吗,腰椎是不是还疼的那么厉害?每次打电话回家,妈妈总是说她自己还好还好。可是,谁又不知道呢,一个体弱多病的妇女要撑起一个家哪有那么轻易呢?小语很心疼自己的妈妈,她担心妈妈的身体,为了让妈妈能吃的好一点,每次都把自己900块的工资寄很多给她,但她还是怕她舍不得花,所以很多时候自己买成衣服食品寄回往。火车缓缓地开动了,“堀察堀察”的声音越来越急,车厢里很安静,大伙儿都眯着眼睛打着盹儿。看着窗外不住后退的屋子,桥梁,庄园~~~小语什么想法也没有,呆呆地看着,不愿意往想其他的,也许对于自己来说其他的就代表着所有的有伤和痛楚。
不知大约过了多久,小语揉揉了酸涩的眼睛,扭了扭疼痛的脖子,发现天已经黑了。下了车,站台上有很多很多的人撑着雨伞披着雨衣等待着回人。小语吃力地拖着行李,挤下了火车,黄色的灯光里还降着偌大的雨。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鞋子里都已经有了雨水的湿湿的温度。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想早点回家,见到妈妈。妈妈在饭桌前焦虑地等待着闺女,一会儿在门口看看,一会儿又坐到板凳上。看着外边越来越黑的夜幕,听着越来越急的“唰唰”的雨声,妈妈的心里一阵焦虑。这顿饭吃得很长很长,饭后妈妈又忙着收拾餐具,自己想要帮着她做,却连一点插手的机会也得不到。看着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小语觉得妈妈越来越孤单了。夜已很深的了,小语回到自己的卧房,自己的狭小的屋子还是干干净净,还带着香气。两年了,没有睡过自己柔软热和的小窝窝。小语躺在床上,忽然看见书桌上有一封东西,便匆忙起来往拿。拿到这封还未曾开封的信,上面的寄信日期却是往年5月15,那不是往年自己20岁生日的时候吗?小语不知该不该拆开来看,该不该让妈妈知道信的内容。坐在书桌前,捧着这封爸爸的来信,小语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拆开了看,由于信既然是妈妈收的,自己就还是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