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沙棘

感冒,化一杯冲剂独自品尝。我想,若不是流着鼻涕,这一天过往可能就滴水不沾了。
我要是棵植物,一定是沙棘。那是比神仙掌还要耐旱、生命力还要强的一种植物。小时候每年十月小阳春都会往给先人上坟,回家的路上,爸爸、表哥一行人总会折到山边土地贫瘠的地方采摘野生沙棘。我总爱抢一大株拽在手上,半颗半颗地咀嚼。也不嫌弃她脏。
那是一种能结出鲜红果实的植物,满是荆棘布在陡峭的山壁上。她的果实酸涩、味淡,但是却有止咳化痰、健胃消食、活血散瘀之功效。这其貌不扬的沙棘,长年生长在尽少有人涉足的陡峭山壁上,她独自鲜红、独自凋敝、独安闲尘世中自得其所。
也许,一辈子,她只能抬眼收纳那一小方天空,她走不出自己的世界,平凡却固执。
已经很多年,没有谁再有这样的雅致为我摘沙棘。奶奶往世之后更是没有人会跟我说起她的好处。我也几乎要忘记那鲜活的红。今儿由于感冒倒是忽然回想起来,肃然起敬。
要是有来生,做崖壁上孤立无援的沙棘吧,长到西躲往,四五月开花、九十月结果,本天职分地过完一生。在最接近的天的地方,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在诵经声中徜徉一首只属于我的诗。诗名我都想好了,叫《我来过》。
我来过,我走了
我来时,天很蓝;我走时,太阳刚刚出来
我随手带走几丝云彩
这尘世中有一些美好让人惦念
因着这美好的庇佑
我能淡然地走开
……
什么时候,约上那些可爱的人,一起采沙棘。拽一株在手上,半颗半颗地咀嚼。并不嫌弃她脏。
